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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 : 接《我上过得那个女医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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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  发表于: 2011-01-12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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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《我上过得那个女医生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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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.从宿舍里出来,何绍棠从门口的蹭脚垫下面取出钥匙,锁好了门,又把钥匙放回原处。我问她,“为什么把钥匙放在这里?”她说,“原来钥匙是带在身上的,可有一次把钥匙弄丢了,最后撬坏了门才进的屋。从那以后,我就把钥匙放在这里了。”我说,“也不怕进贼吗?”“呵呵,我连电视机都没有,小偷进屋会偷什么呢?”“偷钱倒好说了,就怕进屋是为了劫色!”“我都半老徐娘了,谁会看上我呢!”“说的也是!”“讨厌!”“你自己说的!”“只许我自己说,不许你说!”“好的,好的,我知道了!”等快到医院的时候,何绍棠对我说,“你先走两步进医院,我等一会儿再进去!”“为什么?”“被人看到咱俩大早晨的走在一起,会说闲话的!”“真麻烦!”我早何绍棠一步来到ICU病房,过了五六分钟她才走进病房。有了昨天晚上的经历,我俩的关系就微妙了,尽管在人前装得若无其事,但是那种异样快活的眼神和脸上总也擦不掉的激动,还有对于某种事情的幸福的遐想和渴望,是很难瞒过众人之眼的。那天,王赛男总是问何绍棠,“何大夫,今天,你有什么高兴的事,总是笑呵呵地?”“呵呵,没什么!”何绍棠掩饰的时候还是在笑。下班之后,我对她说,“走啊,出去吃饭吧!”“别去了,每天都出去吃饭,多费钱啊,你来我的宿舍,我给你煮面吃!”“真的吗?”我非常高兴,当女人开始为你省钱的时候,她十有八九是你的了。“那就去你的宿舍吃面条!”何绍棠给我煮了一碗打卤面,味道还不错。吃完饭,我拿着脏碗想去刷碗。这是和袁丽丽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。她干做饭这样的手艺活,我做洗碗这样的体力活。我俩分工相当明确。可是,何绍棠见此情景却说,“你放那里吧,别管了,哪有让男人洗碗的道理!”说着,把我手中的脏碗抢了过去。我有些惊喜,初次体验到了被女人伺候的感觉。我俩坐在床边说话,我望她一眼,她也望我一眼,这样,我就落入她眼睛的深渊中不能自拔了。她被我看的害羞,背过身去。 我将床头的台灯调到了最暗,从后面抱住了她。我俩侧着身躺在床上,我的手开始在她的胸前轻轻地抚摸。她转过脸,紧张中带着兴奋。我悉悉索索地脱光了她的衣服。相比上次,她从容了许多,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,到最后的时候,还忍不住呻吟了两声。这让我很兴奋的一泻千里了。完事之后,我就困了,上下眼皮直打架。何绍棠却很兴奋。趴在我的身上,意犹未尽地说:“延飞,现在还不到九点,你别睡觉,陪我说会儿话吧!”我迷迷糊糊地没搭理她。她使劲地摇我的肩膀:“你说话啊,别睡觉!”我困得要死,就说:“好好好,那咱们来玩个游戏吧!”何绍棠顿时高兴起来,兴致勃勃,用期待的眼光望着我,等待着我说出游戏的内容。我看她两眼,又把眼闭上了,说:“我俩来玩装死游戏吧,就是我们关上灯,扮演死尸,然后,闭上眼睛,谁也不许说话,谁先说话,就算谁输!”何绍棠半天没吭声,在我的身上趴了一会儿,就下来了,躺在床上,背对着我,良久,她冷冷地说道:“我就知道,你和我在一起,只是为了跟我睡觉。你根本就不爱我!”
29.眼见着何绍棠生气了,我赶紧安抚。扳过她的身子,将她搂在怀里。“怎么啦,姐姐,生气了?”“没有,我哪里会生你的气呢!”何绍棠赌气地说。“姐姐,你要体谅我才是,刚干完重体力活,我累啊!”“你干什么重体力活了,净胡说八道!”何绍棠反问我。“我刚才像个一台高速运转的压缩机,做了半天活塞运动,快累死我了。”“讨厌!”何绍棠笑了,轻轻打了我一下。我俩躺在床上,搂着她说闲话。何绍棠说,“延飞,有一天,我梦见你了!”“是吗,梦到我什么了?”“我梦到有一天,我不当医生了,坐着火车来到了一个满山白桦树的地方,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窝棚,窝棚里住着几个伐木工人,你就是其中之一。我留下来给你们做饭,烧水。你们准备去伐木,其中有几个人对我图谋不轨,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。为了保护我和他们拼命地打架。后来,别人上山去了。只有你留下来看窝棚。咱俩肩并肩地坐在一起,看天上的星星,亲嘴。”“后来呢?”我问。“后来我就醒了!”“哦……”“结果,做这个梦的第二天,你就在值班室里,亲吻了我。当时,我就觉得,跟你的相恋是一种天意。”“是天意,你打我嘴巴干什么”我有些愤愤不平。“梦里的你只是亲了我的嘴,并没有摸我的胸,所以才打你!”“我靠,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!”“延飞……”“干嘛?”“你梦到过我吗?”“梦到过!”我顺口胡诌,从来没梦到过何绍棠,袁丽丽倒是有几次出现在我的梦中。“梦见我什么了?”何绍棠双眼放光。“梦见咱俩的儿子将来当了市长!”“天啊,你梦的真远!咱们的儿子当市长,这可有点离谱!”“这有什么离谱的。我爷爷是村里老实巴交的农民,他年轻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把我爸爸送进城市上班。但是他没什么本事,只好每天早晨起来去给村长他们家扫院子,打水,但是什么话也不跟村长说,过了半年,村长主动对我爷爷说,你明天不用来了,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没过多久,他就把我高中毕业的爸爸弄进了城市的一家工厂做工。后来,我爸爸自学大学课程,考进了水利局当工程师。到了我这一代,虽然,现在我大学还没有毕业,但是,我相信,等我四十岁的时候一定会有所成就的。因为,评价一个人档次高低,只要看他身边的人就可以了,我还没找到工作,就有一个特别有品位的女朋友,你说说,我将来能太差吗?常言道:贵族要修三世。等咱们有了儿子,从小就好好培养他,让他受最好的教育,谁能保证他的前途有多么远大。就冲他那个本硕连读的妈妈,他将来读个博士应该没有问题。也许有一天,他会进入go-vern-ment,当个市长之类的官职!”“如果,他能有你这么能忽悠,没准真能当个官员!”何绍棠笑嘻嘻的说。“就是吗,咱们没有当大官的爸爸,还不能做当大官的人的爸爸吗?”“呵呵,你是真能瞎琢磨,没影的事情你都能说的跟真事一样!”“常言道,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。咱们现在就为将来能当大官的儿子的出生而努力吧!”说话间,我又爬到了何绍棠的身上。“啊……讨厌!”何绍棠笑着打我。周末,我上街去买手机,路过一间女性内衣店,在那家店的玻璃橱窗里,我看到一件特别漂亮的黑色吊带内衣。我把它买了下来,兴冲冲的跑到何绍棠的宿舍,没有给他打电话,也没有敲门,直接从门前的蹭脚垫下面拿出了钥匙,打开了门。进屋之后,看到何绍棠,我忽然间发现,真不应该这么冒冒失失的进来。

30.何绍棠在屋里,和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人在下五子棋,听见钥匙开门声,两个女人一起抬头,看见是我,那个女人显得有些纳闷,何绍棠则是一脸的惊慌。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何绍棠底气不足地问。“我……”我看看那个女人,感觉自己的出现多少有些尴尬,便说瞎话,“师傅,6号床的病人,情况有些不妙,冯主任让我来叫您快去看看!”何绍棠听我这样说,表情略显放松,她对那个女人说,“英英,我这医院有事,要不你先回去,等改天有时间,我再去你的宿舍玩!”“既然这样,那我先回去,你们忙你们的!”那个叫英英的女人看看我,又瞧瞧何绍棠,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。起身离开了。她走之后,我把何绍棠搂在怀中,拿出新买的吊带睡衣给她看。何绍棠脸色阴霾,一言不发。最终,我俩发生了争吵。她责怪我,来她宿舍之前为什么不通知她,被她的好友看到,让她很没有面子。我很生气,质问她为什么跟我谈恋爱会让她没有面子。她说,因为你太小,因为你是我的学生。我说,你这是自欺欺人,你有勇气跟我睡觉,却没有勇气让别人知道你跟我睡觉了——你就是虚荣。何绍棠哭了,说,你走吧,别在来找我了。我也生气了,赌气着说,走就走,我还不稀罕来呢!说罢,拂袖而去。那天晚上,我没有给她打电话,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。第二天,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上班,心里琢磨着该怎么面对何绍棠。但是,到了病房,我才知道,何绍棠请了病假,没有来。我没有太在意,原来跟袁丽丽在一起时,装病是她的常用伎俩。又过了一天,何绍棠还是没有来。我有些慌了,问王赛男,“姐姐,我师傅到底得了什么病,怎么两天没来了?”王赛男摇摇头,说:“不知道,你这个当徒弟的都不清楚,我又怎么知道!”下班之后,我回家了,看完《天下足球》,忍不住给何绍棠打了个电话,但是她关机了,这下,我慌了神。穿上衣服,决定去找她。走进中心医院的单身宿舍楼,一股福尔马林水的味道迎面而来,楼道里光线有些暗,我爬到四楼,找到了何绍棠的宿舍。我敲了几声门,没人回应。又敲了几下,仍没声音。我有些失望,同时有些恐慌,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。我从蹭脚垫的下面取出钥匙,打开了门。屋子里漆黑一团,一片寂静。借着月光,看到茶几上的围棋棋盘,和扔在地上的吊带内衣。何绍棠静悄悄地躺在床上。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向我袭来,我几乎不敢往前走。"姐姐,姐姐。"我试探着,急促地叫了两声,没有回音。我更是惊恐万分,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恐惧,走到床前。我活到这么大,还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。我真怕她想不开,自杀了。我镇静一下,伸手摸她的脸,不是我想象中的冰凉,而是滚热。我又找到她的手,摸她的脉搏,微弱而急促。我听到了她的呼吸,舒了口气。我把她背下楼,打车来到了一家社区私人医院就诊,虽然,中心医院近在咫尺,但是,把发着高烧的何绍棠送进那里,没有一千块钱,是治不好病的。当然,我也考虑到被熟人看到了,不太方便。已经是晚上九点多,急诊室里没几个人。一个年轻,英俊,带着眼镜的男医生给何绍棠做了检查。"怎么这么晚才送来呀?"男医生不满地说。看着何绍棠紧闭的双眼和干裂、发白的嘴唇,我真的克制不住了,抓住她的一只手,眼圈发红。医生看了我一眼,问: "这是你女朋友,还是你姐姐?"“我……她是我亲姐姐!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。医生点点头,告诉我说她可能是因为扁桃体化脓引起的高烧昏迷,而且有些脱水。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在何绍棠俊秀的脸上扫来扫去。那是个不眠之夜。我整晚守在何绍棠的身旁,观察着她的表情,听着她不均匀的急促的呼吸,看着输液的点滴。直到第二天清晨,何绍棠的烧才退掉。我一下子特别放松,感觉好困,眼睛都睁不开了。何绍棠醒了,看到我,把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……
31.
“我这是在哪里?”何绍棠很虚弱的问。
“你病了,我把你送到了医院!”我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让我回家吧,平时上班我已经在医院呆够了!”
我摸了摸她的脑门,不发烧了。于是,给她办了出院手续。
离开医院时,那个男大夫的眼睛不住地看何绍棠。
何绍棠躺在宿舍了。我给她买了一大堆的水果,问,“你想吃什么?”
“我想吃菠萝!”
我冲她笑了笑,片刻,削好了一个大菠萝,切成一块一块的,放到碗里。
何绍棠看着我,“嗯,削得真不错!”
我拿着一把小叉子,叉起一块菠萝,“张嘴!”
“真甜!”何绍棠吃了一块。
我俩说着闲话,东一句,西一句。但是谁也不提前两天发生的不愉快。
我们聊起那个男医生:“那个男大夫一直不停地看着你,好像对你有点意思。”我调笑她。
她很不以为然的样子:“他太老了,我最喜欢干得事情是‘老牛吃嫩草’!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的看我,很有些讨好我的意味。
“呵呵!”我干笑了两声。
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接着说:
“在医院里他告诉我说:‘你昏迷的时候,你弟弟都快急哭了’。”她说话时带着点孩子似的得意,眼睛还有意地盯着我,像是在看我的反应。
我低下头,避开她的眼神,自我解嘲地微笑了一下。
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酸——其实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。
到了傍晚时分,何绍棠有些发烧,她自己写了张单子。我去ICU病房拿了瓶葡萄糖,一些消炎药。回来后,给她输液。虽然我读了四年医科,但是我不得不承认——我不会输液。针头在何绍棠的血管上扎了好几次,都不得要领。
最终,她拿过针头,颤微微直起身,自己把针头插进了血管。
我守在她的身旁,不停地用酒精为她擦身,进行物理降温。直到后半夜,待她的体温降下来之后,我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感觉有人捏我的鼻子,朦朦胧胧睁开眼,发现何绍棠正躺在被窝里,笑嘻嘻地看着我。
“还发烧吗?”我摸了摸她的额头,凉丝丝的。
何绍棠坐了起来,身上穿着我给她买的那件吊带睡衣,裹在身上,显得整个人非常丰满。
“我操,我操!”我有些眼晕。
何绍棠伸手捋了捋鬓角上的一缕头发,有些羞涩地问:“像不像风韵少妇?”
“呵呵,像,像——快躺下吧,别冻坏了!”我让她躺好,给她盖上被子。
何绍棠平躺着,过了几分钟她转过身,面朝着我这边。我感觉她的手放在我的两腿之间,轻轻的抚摸。
“别闹,好好躺着!”我笑着抓住她的手。
她的腿伸出被窝,在我的身上轻轻的蹭。
“你把我的瘾勾起来,我可要兽性大发啊!”我冲她笑。
“真的假的,我怎么那么不信?”何绍棠看着我,眼神中有些挑衅的味道。
“别瞎闹了,刚退烧,再热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我虽然心里痒痒的,但还是抓着她的大白腿塞进被窝里。
“延飞,你抱抱我吧,我有点冷!”片刻之后,何绍棠对我说。
“好吧,那我抱抱你!”我脱了自己的衣服,钻进了何绍棠的热乎乎的被窝。
没想到,平时保守的她,此时爬到了我的身上,亲我的脸,亲我的脖子,亲我的前胸,亲我的手臂,虽然,她的动作生疏而笨拙,但是却极其的认真……
常言道:夫妻没有隔夜仇。一场性事之后,我俩又和好如初了。
2006年的元旦,我在离医院很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,让何绍棠离开中心医院职工宿舍,搬了进去。
32.
星期天休息的时候,我带着何绍棠去看新租的房子。
何绍棠对房间很满意,家具、厨房用品、热水器等等日用品一应俱全。最合她心思的还是房子坐落的位置,远离市中心,远离中心医院,很清静的一地儿,从落地长窗向外看去,可望见一个很小、很幽静的公园,里面有健身的老人和恋爱中的年轻男女。何绍棠说她喜欢这个地方。
我最喜欢的是卧室里的大双人床,脱了鞋,上床去跳了两下。
何绍棠笑着说:“都多大了,还这么顽皮!”
“我试试这床结实不结实,万一咱俩晚上折腾的时候把床铺弄塌了怎么办?”我跟她解释说。
“呵呵,你就是没个正经!”何绍棠轻轻打了我一下。
她换了一身旧衣服,戴上胶皮手套,开始打扫卫生。擦玻璃,擦家具,洗餐具,洗床单,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,把整个屋子彻底清洁了一遍,忙碌到傍晚时分,房子变得焕然一新。
我说带她出去到饭馆吃饭。她说,算了,还是在家里吃比较好。
冰箱里什么都没有,我俩去菜市场买了些羊肉片,蔬菜,豆腐,粉条。回到家,面对面的坐在靠窗的餐桌上吃涮锅。窗外万家灯火,屋里温馨浪漫。
两个人能共进晚餐比什么都好,尤其是在自己的房子里。虽然不敢声张,虽然还是偷偷地约会,但是我俩终于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和安全感。
吃完饭,我洗了个澡,本来想拉着何绍棠一起洗鸳鸯浴的,可是她死也不肯,只好作罢。等我洗完后,她才走进卫生间,临洗澡前还不忘锁上门。这让我很不能理解——都已经跟我睡过觉了,为什么还不让我看呢。
我搬个小板凳,坐在门口,听里面哗哗的水声。坐了一阵,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,就站起身,躺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不一会儿,何绍棠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,浑身散发着一种毛绒绒的水蒸气。头发湿漉漉的,披散在脑后,她穿着一身粉花的睡衣,睡裤,拿着墩布擦整间屋子的地板。
我躺在沙发上,静静地看着她,她弓着腰擦地,睡裤裹在身上,勾勒出饱满结实的臀部。
说实话,何绍棠长相其实并不出众,但是很有气质,她的稳重,她的腼腆,她的充满温柔的笑容,让人一看,就知道她是那种贤妻良母的类型,是个非常靠得住的女人。找情人找什么样的都成,要是结婚、娶老婆还是何绍棠这样的女人稳当一些。
我俩躺在床上,我把她搂在怀中。虽然屋里有暖气,但是因为刚才擦地的缘故,她的手脚冻得冰凉。我有些心疼,将她的双手捧着,用嘴哈气,片刻之后,她的小手又变得暖暖的。我坐起身,去暖她的双脚。她的脚白皙得近似透明,血管的纹路清晰可见,捧在手中,如羊脂一般润滑。我撩起背心,用腹部的温度为她取暖。
“我看过一本中医的杂志,那里有一篇文章说,脚离心脏最远,血液流经的路程最长,而且,脚部又汇集了全身的经脉,所以‘脚冷则冷全身’。全身若冷,机体的抵抗力就会下降,因此天冷以后一定要注意脚部保暖——女人体弱,更要注意!”
我用手搓她的脚面,问她:“暖和些了吗?”
何绍棠眼中含着泪水,神情地望着我,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关灯之后,我让何绍棠到我上面来。她不乐意,对我说,她喜欢呆在我的身下。
我有些纳闷,问她为什么前两天生病的时候,愿意爬到我的上面。
她扭捏了半天,才说,我那是怕你生气,不要我了……
原来如此,我把何绍棠搂在怀中,在她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,对她说,“绍棠姐,我不会再惹你生气的——我爱你!”
“延飞,我也爱你!”何绍棠紧紧地抱住我,紧紧的。我被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。我想,她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……

33.

进到腊月的时候,我爸妈带着我去了一趟舅舅家。

妈妈问舅舅:“老二,我想让你外甥毕业后到中心医院上班,你说说,需要多少钱?”

舅舅沉吟片刻,伸出一个手指头,说:“大姐,最起码需要这个数!”

“一万?”我脱口而出。

“不对!”舅舅摇摇头,“是十万!”

爸爸忧心忡忡地问:“十万够吗?”

舅舅托着下巴,想了一阵,说:“这是最保守的数字,十万块钱,不敢保证万无一失,如果有十五万的话,就会有九成的把握。”

“怎么要这么多钱啊?”我有些咋舌。

舅舅笑了,他说,“95年的时候,我们眼科招了一个本科生。我俩关系处的不错,一次喝酒,我问他,进中心医院,花了多少钱。他摇摇头,说一分没花。我说我不相信。他说是真的。他是本地人,快毕业时,托亲戚,想进中心医院。那个亲戚张口跟他要五万。他觉得贵,也觉得不甘心,自己上了这么多年学,难道找份工作还要花这么多钱吗。一赌气,就回了学校,把自己的档案放到了人才市场。结果,过了一段时间,中心医院去他们学校招人,那个小伙子因为成绩优秀,被录取了,不但一分钱没花,而且分到了一套房子和八千块钱安家费。”

“那个人太幸运了!”我感慨地说。

“是啊,他真的很幸运!”舅舅接着说,“可是,那已经是十年的事情了,现在的中心医院已经和十年前的中心医院不一样了。你想进来,学历、人情、金钱一个因素也不能少。”

妈妈说:“我明白了!”

回到家,老两口把死期存折、活期存折、国债、基金全都取了出来,凑了二十万。给舅舅拿了过去。

妈妈说:“家里还有些股票,套在股市里没出来,你先去给延飞办工作,四处打点,不够的话,我就让你姐夫把股票都抛了!”

舅舅有些感慨:“大姐,家底快掏空了吧?”

“放手去办吧,延飞的工作,比什么都重要!”妈妈神色坚定地说

过完腊八,舅舅带我出去吃了顿饭。我在饭桌上见到了中心医院的院长邱爱辉,和卫生局一个主管人事的副局长——他是舅舅的大学同学。

那是一家四星级的饭店,虽然只有四个人,但是舅舅点了十六个菜,蛤士蟆,鲍鱼,大雁,海蟹等等,都是饭店的主打菜——请当官的吃饭,点的菜一定要够档次,否则,还不如不请呢!

我扮演了一个端茶倒水的角色,把服务生赶出包厢,拿着酒瓶子,围着院长和局长身边转悠。

吃饭的时候,舅舅很含蓄地向邱院长表达了希望把我弄进中心医院的想法。

那个五十来岁的精明女人把上下打量一番,问我在哪所大学就读,以及所学专业是什么。

我全都告诉了她。

邱院长又问我,“小罗啊,听你舅舅说,你在咱们医院实习了快半年了,感觉怎么样啊?”

我想了想,说:“感觉咱们医院的发展挺快的,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,记得小时候,只有本市市区的患者和附近乡镇的患者来医院看病,可是,现在我从医院实习了半年,发现好多外地的患者,比如山西的,内蒙的,河南的病人也来中心医院看病,咱们医院有几个科室办得相当有水平,比如心内科,骨科,眼科等等。许多外地患者来咱们医院看病就是冲着这些特色科室来的。”

我答得慢条斯理,态度既不卑,也不亢。我偷眼看舅舅。他冲我点点头,露出赞许的目光。

“你观察的挺细致。”邱院长对我的看法比较认同。“以后,对于某些科室的建设还要加强,争取所有的科室全面开花!”

“院长,我想给医院提个意见行不行?”我画蛇添足地说。

舅舅的手微微一抖,筷子差点掉在地上,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我。

邱院长饶有兴趣地问:“什么意见啊,你说!”
34、我说,“我发现在住院部的旁边,有一个闲置的仓库,为什么不把它打扫出来,建一座便民超市呢?”“建座超市?”邱院长侧着头看我。“对啊,建座便民超市!”我接着说。“我在ICU病房实习,发现许多家属来医院探望病人的时候,会在医院门口的小商小贩那里花上百块钱买一个很花哨的水果篮;还有一些家属,为了在医院陪床,要走一段路程去沃尔玛超市买诸如毛巾、牙刷之类的日用品,要是他们的手机欠费了,要去营业大厅才能缴费。如果,咱们把院里的仓库腾出来,建一个综合超市。病人家属可以在那里买到水果、日用品、可以给手机缴费、充电。那么,既可以方便百姓,每年还可以给医院带来几十万的额外收入!”“建个综合超市,安排几个二线人员去经营,每年几十万的收入怕是不止!”邱院长喃喃自语。“这是个挺不错的建议,我会认真考虑的!”片刻,邱院长拍拍我的肩膀,“小伙子挺有经济头脑的!”“嘿嘿!”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。“院长,过完年咱们医院招聘的时候,您提携一下他吧!”舅舅在一旁夹缝插针地说。“好啊,回去之后,把专业书好好复习一下,过不去笔试,别人怎么帮忙也是枉然!”邱院长平静地说。“谢谢院长,我会努力的!”我给她鞠了一个躬。回到家,我把大学课本统统找了出来,《诊断学》、《药理学》、《外科学》、《内科学》、《妇产科》等等,全部摆在写字台前。第二天,跟病房的冯主任打过招呼,名义上是去转科,实际上在家复习功课,准备考试。2006年的四月份,中心医院开始面向应届的高校毕业生公开招聘。胸心外科医生3名,需硕士及以上学历,限男性。心血管内科医生2名,需硕士及以上学历,211工程院校优先。门急诊医生1名,需本科及以上学历,限本市户口……诸如此类,一共计划招收25名临床医生。我有些失落,最想进的ICU病房今年没有招人,想去其他比较热门的科室,自身条件又不够,最终,只好报考门急诊。虽然只招聘25名临床医生,但是报名参加考试的人数却超过了三百。单是考门急诊的学生就有21个人,我们在中心医院的大会议室里进行笔试,考得是医学基础6门,三天后,笔试成绩公布,21个人排名,我考了第二名。按照规定,笔试成绩前三名的考生可以进入面试,听舅舅说,考第一名和第三名的那两个人都是研究生学历,我的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,不过,我又觉得邱院长应该会录取我,因为,在那次酒宴之后,没过多久,住院部门口的仓库就挂上了“中心医院便民超市”的招牌。面试那天,中心医院从其他医院请来一些主任医师当主考官。又从卫生局请来一些领导进行监督。还从中心医院各科室调来一些骨干医师当评委。给我面试的主考官是一位四十多岁,满脸横肉,不苟言笑的男医生,后来,我才知道他是传染病医院门急诊的主任,跟舅舅的私交还不错。事先,他也见过了我的照片,答应舅舅对我进行照顾。但是,我当时不知道这些内情,心里怕得要死。不过,我看见那个曾经一起吃过饭的卫生局副局长坐在监督席,笑眯眯的看着我。我的心里多少有了点底。另外,我还在评委席的角落里看见了冲我微笑的何绍棠,那一刻,我的心彻底地放下了。面试过后三天,综合成绩公布,我排名上升到第一位,被中心医院录取,成为一名门急诊医生。我爸妈在市里最好的饭店请我舅舅吃饭,感谢他为我的工作而付出了努力。舅舅笑着说,这只是分内的事情。那时的我比较年轻,多少有些愤青,喝过几瓶啤酒之后,大着舌头问舅舅:“舅舅,您说,有人情,有黑幕,这样的社会正常吗?”舅舅大笑:“傻外甥,水至清则无鱼——有人情,有黑幕的社会才是最正常的,中国几千年历史,都是这样走过来的!”

35.
2006年的六月,我回学校,忙完了论文答辩,领了毕业证和学位证,我的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。 
毕业离校的前一天晚上,我们同宿舍的八个兄弟一起去校外的一家饭馆吃饭。
在饭馆里,我们多多少少都喝高了,老三醉得最厉害。将地上吐得一片狼籍,他擦了擦嘴,掏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,待接通后,他对着话筒,情深意切地说,“芳芳,我是小强,其实,大学五年,我一直都暗恋着你,现在就要毕业了。我终于鼓起了勇气,对你说三个字,芳芳,我爱你……什么?我打错电话了……你不是芳芳,是耿涛……妈的,看来,我是真的喝醉了……耿涛,麻烦你转告芳芳一声,我一直都很喜欢她,如果有一天,你们两个人分手了,一定让她来找我……什么……你才有病呢……你们全家都有病……”老三怒气冲冲挂了电话,蹲在地上,又开始呕吐。
老七喝得没老三多,但是也不少,他的眼睛红红的,情绪有些激动,端着酒杯站起来,和饭馆里的老板、服务员一一握手,含着眼泪说,“我们在这里上了五年的大学,在你们的这家饭馆不知吃了多少顿饭。今天,这是最后一顿了。以后恐怕是永远也来不了了。我给你们鞠个躬吧……谢谢你们五年来的照顾!”说罢,给所有的店员深深地鞠了一躬。站起身,已是泪流满面。
老大和老五相互劝酒,老大说,“毕业了,分别了,我的好兄弟,让我再握一握你的手,让我再握一握你的手,喝了这杯酒,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……”
老五说,“大哥,你是个好人,这五年里,只要有你在,咱们宿舍就没缺过热水。每次我喝醉了酒,都是你把我背回宿舍,大二时吐了你一身,可你仍无怨无悔地又背了我三年,好兄弟,道一声珍重,从此各奔天涯,你可千万别把我给忘了啊!”
两个人动了真感情,搂在一起,抱头痛哭。
我们喝到很晚很晚,才相互搂着肩膀回到宿舍,五年前的九月,我们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一起,那时的我们,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,但是五年过去了,我们的命运各不相同。老大考上了华西医学院的研究生;我当了门急诊的医生;老三考上了他们县城的公务员,虽然是学临床的出身,但是为了讨好领导,大五下半学期,每天都在研究刮痧和按摩;老四当了医药代表,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游走于各大医院之间;老五放弃了医学,跟他爸爸一起做生意,只二十出头就凭借自身的努力买了一辆花冠汽车;老六向往大都市的繁华,毕业后只身去了北京,租了一间不到五平米的房子,默默地打拼,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,他的目标只是在北京生存下去;老七去了他女朋友的老家,他的岳父为他安排好了一切,工作,房子,汽车等等,当然,作为交换条件,将来他的孩子要跟女方的姓氏;老八的情况最为凄惨,先是在一家私人医院当康复医生,半年后在一家健身俱乐部当陪练。
2009年的7月,我过生日那一天,老八打来电话,说一声,“二哥,生日快乐!”
我问他:“兄弟,现在干什么呢!”
他嘿嘿的笑,很低沉的声音说道:“哥哥,我现在开出租呢,偶尔给别人送纯净水!听人说,你现在混得不错,兄弟我发自真心的祝福你……”
那一刻,我抱着电话哭得唏哩哗啦。我的好兄弟,那个在我生病时给我买炒饼的老八,那个在我失恋时陪我喝啤酒,醉的一塌糊涂的老八,那个比谁都天真,比谁都善良的老八,我要你明白,咱们兄弟在学生时代建立起的感情,是金钱、名誉、地位这些东西永远也割裂不了的。
7月1日的清晨,我坐着火车离开那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,回到自己的家乡,在火车站的站台上,我看到了白衣飘飘的何绍棠,下了火车,我问她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冲我微笑:“你找到了工作,也大学毕业了,该是你履行自己诺言的时候了!”

36.我和何绍棠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,感觉她消瘦了许多,可是更有魅力了。她穿了一条白色长裤,配一件宽松的白色宽领衬衣,前胸靠近领围的两只小扣子,没有系上,随便的散开。我好像看到她那两个雪白、饱满的水蜜桃,我已经是浑身燥热,心跳加快。她的头发披散在脑后,烫了微微的小波浪卷儿,这是我要她烫的发型,她不喜欢烫头,说不如梳辫子方便。可是她最终还是按照我的意愿烫了头,我让她做的事情,她从来都顺着我。何绍棠站在站台上很显眼,我身边两个一起出来的男学生,一直紧紧盯着她看。我俩从火车站出来,何绍棠从存车处取出电动车。我的行李办了托运,还没有运到,身上只有一个背包。坐到何绍棠的身后,搂住了她的小蛮腰。我的手在她的胸前轻轻地撩拨,甚至用舌头舔她的耳垂。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胸部的起伏也越来越明显。“延飞,别,别这样!让我好好骑车。”她气喘吁吁地说。我的手没有停,继续摸她,我知道她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女人,也是一个在人前非常端庄的女人。“我要折磨她,让她受不了!”我激动而疯狂地想。好不容易来到我们租的房子,进屋之后,我俩搂抱在一处,何绍棠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,亲吻我的嘴唇,喃喃地说:“延飞,我想你,我每天夜里都梦到你!”我也一样搂住她,亲吻她的脖颈……我将手伸进衣服里摸她,她的下面已经湿得不成样子……我俩做了很长很长时间,老人们那句“小别胜新婚”是非常有道理的。完事之后,我累得筋疲力尽。何绍棠趴着我的身上,替我擦汗,痴痴地看着我,“延飞,咱俩结婚吧,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!”我闭着眼睛,敷衍着说:“再等等吧,我今年才24岁,什么还没有呢,等过个一二年,在中心医院立稳脚跟,买了房子,给你买个钻戒,一切准备周全了,再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过门。”何绍棠不吭声,在我的身上趴了一会儿,就下来了,躺在床上,背对着我,良久,她淡淡地说道:“我不要房子,不要钻戒,你没有钱办喜事,我可以把自己的存款都给你,只要你对我好就行,我已经30岁了,想要一个稳定的家,一个疼我爱我的丈夫。前两天,我爸爸又给我打电话了,问我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,他说,他已经上了岁数,只希望我找个能对我好的男人!”说着说着,她就哭了。我把她抱在怀中,哄了她好半天,她才止住哭声,最终,她做出了让步,先不结婚了,不过,我要跟她回趟老家,让她的父亲见见我。周末的时候,我买了两瓶酒,跟何绍棠去了她的老家。她的老家在小镇上,离市区非常近,只有三十多里的距离,坐上公交车,只二十分钟就到了。我见到了她的父亲。何绍棠的父亲,六十多岁的年纪,双眼放光,是一个很精神的小老头,可是左腿有些残疾,走路的时候,一瘸一拐的,在镇上开了一间很小的诊所。何绍棠跟我说过,父亲其实是本地人,很小的时候,因为闹粮荒,跟绍棠的奶奶逃难去了东北,年轻的时候是名卡车司机,开一辆解放卡车——在五、六十年代,能开上国产的解放,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件事情。在东北那边娶妻生子,后来一场车祸,媳妇跟儿子都没有了,他自己的腿也变成了残疾。没有办法,回到老家,投奔他的堂兄,为了谋生,自学了中医和临床诊断,领到医师证之后,当了一名乡镇医生。因为医术好,救治了许许多多的病人,后来和一个被他治好的年轻女人结了婚,那个女人就是何绍棠的母亲。何绍棠出生的时候,她的父亲已经三十多岁了,视她为掌上明珠一般。她的母亲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,生产之后,更是不堪,一直病怏怏的。所以,何绍棠虽然生于70年代,虽然是在乡下长大,却是地地道道的独生女。吃饭的时候,老爷子多喝了两杯酒,抓着我的手,不停的说:“你将来可要好好地待绍棠啊!”我说:“您放心吧,我会一直对她好的!”第二天,我和何绍棠回市区,坐在车上,我问她:“你爸爸对我印象怎么样?”何绍棠抚摸着我的脸颊,笑容可掬:“挺好的,他说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!”过了好久好久,我才知道,我的老岳父第一次见我,就不喜欢我——他历经世事,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本质。
37.打个比方,如果ICU病房是一间门槛很高的品牌专卖店,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,那么,门急诊就是大街边的地摊,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都能光临。到门急诊报到后的第一个夜班,我就接手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。那个病人是凌晨两点钟来的,两个年轻人,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,喝醉酒跟别人打架,一个被人用啤酒瓶开了瓢,满脸是血,跟鬼一样“嗷嗷”直叫。另一个搀着他来医院的门诊缝合伤口。他也受伤了,左手臂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他没有叫唤,却痛得呲牙咧嘴,两个人身上都刺着花,一个纹着邪龙,另一个纹着钟馗,那活儿做得相当地道,栩栩如生。看得我心里怪痒痒的,也想去找家店在身上纹条带鱼。和我一起值班的赵大夫给那个脑袋上受伤的年轻人缝针,我帮另一个缝合,说实话,以前没干过这种活,只是照猫画虎,看赵大夫怎么缝,我就怎么缝。不过,缝合的时候那钢针非常的滞针,我使劲地用针刺穿着那兄弟的肌肉,却怎么都穿不过来,线也要来回的拉扯多次才能成功,我急得要命,好在给他打了麻药,不会感觉到疼痛,但是看着那针在肌肉间搅动,那线在肌肉间来回穿动,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,说实话真的有点恶心。只一会儿,我的脑门上就挂满了汗珠。那兄弟看着我,眨眨眼睛,问:“大哥,你到底行不行?”“兄弟,看你不像个善茬子,打架一定是把好手吧,一个人放倒下几个人啊?”我用话引开他的注意力。这种人的弱点就是怕恭维,你把他的马屁拍美了,让他去杀人他都愿意。他果然上当,开始跟我吹嘘:“对方有五六个人,手里还都拿着家伙儿,我们就哥俩,赤手空拳,打趴下三个,哈哈哈……”我心说你就吹吧,反正吹牛也不上税。趁他吹牛的功夫,总算把伤口缝合好了。“我考,你丫怎么缝得这么难看!”他看看自己的手臂歪歪扭扭的针口说道。“兄弟,老爷们身上要没有几条难看的伤疤,怎么在社会上立足?我是替你着想,你要是不愿意,我把线拆了,重新给你缝一条整齐的线。”我忽悠他。 “算了,算了,就这样吧!”他摆摆手。两个年轻人缝合了伤口,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门诊室。后半夜急诊不断,多是喝醉酒打架的,一共缝了七个人,累死我了。这可能是城市的一个特色,凌晨两三点钟还有那么多人象孤魂野鬼一样的在外面晃荡,空虚、孤独象毒药一样让他们发狂。第二天清晨,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所。何绍棠还没有去上班,见我回来,迎上来问我:“第一天夜班,感觉怎么样?”“哎,累死我了,给两个不良少年缝合伤口,差点挨揍。”“呵呵,在门急诊,什么样的病人,都能遇到!你说话办事一定要小心才是!”何绍棠叮嘱我。“我知道了!哎—— 要是能分到ICU病房就好了。”我感慨说。“各有各的难处!不要胡思乱想了。”何绍棠宽慰我。“其实,这两天我的心情也不太好!”“你怎么了?为什么心情不好?”我有些紧张,以为她又要跟我结婚的事情。谁知道她说,“前两天,病房里住进来一个四岁的小男孩,冯主任怀疑他得了淋巴癌。”“四岁就得淋巴癌,太夸张了吧!”我有些不信。“验了血样,确诊了,真的是癌症!”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我有些疑问:“什么原因呢?”“我也不知道!”何绍棠摇摇头,有些无奈地说:“虽然已经确诊了,但我还是真心希望是个误会,有时候,真的感觉自己当医生挺没本事的,做个假设吧,如果我们的社会上没有这么多污染的东西,如果我们吃的东西没有掺杂这样那样的有毒物质,如果社会每个环节上的每个人都能够用良心做事,多想想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伤害到别人以至于自己的后代,那么是不是会少很多这样年轻就要戛然而止的生命呢!”“为什么要说他是戛然而止的生命呢!”我转过头来安慰她:“他这么小,也许还有救呢!”“没用的,他已经出院了!”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孩子的父母都是农民工,根本没有钱,让孩子住ICU是被医生忽悠进去的,只住了三天,钱就花光了!”“所以,他就出院了?”我问她。“是啊,孩子的爸爸抱着孩子离开了医院。那小男孩病怏怏的趴着爸爸的肩膀上,一点生机都没有,临行前却冲我摆手,说:‘阿姨,再见!’当时我的心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似的!”“真可惜!”“延飞,你知道吗?”何绍棠趴在我的怀中,静静地说:“有时候,我真的不想在中心医院工作了!”我有些诧异:“那你想去干什么?”“我想找一个很偏僻的地方,自己开一间不起眼的小诊所,专门为穷人看病,即使他们没钱,付不起诊费,我也愿意给他们治病,并且,尽自己最大的努力!”“这就是你所谓的慈悲吗?”“不是,这是一种救赎——是一种对自己心灵的救赎!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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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楼  发表于: 2011-01-13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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